独登台

安定【长顾】

过年咯:D激情乱码,忒短,重在掺和,一发完。

「苦命的孩子,快过来,我疼疼你。」










《安定》





「我本就是一毒物。」





外头炮仗声喧天,每两个炸响的间隙便见缝插针似的混进“唿”得一声,空气豁开一个口子,用刀削得细长的木棍,直把长庚抽得两眼上翻。不知道会不会将下唇咬下,活吞进肚里……长庚硬是忍住哭喊,手臂护着脸颊和脆弱的尊严,却到底不敌发狂的女人力大,木棍落在手臂上,唯一一点遮挡震得酸麻,脸上的红痕成了泪轨,咸苦的泪水刺痛新伤,助纣为虐。


“臭婆娘,把门给大爷打开……”


长庚缩在一个角落,听那薄薄一层木板门被外面的土匪砸得山响。木板不是整块的,而是几块长条,不牢靠地接在一起。缝隙间于是透进光来,地上窄细的亮影宛如刀锋。


屋里太黑。长庚流了几轮苦泪的眼睛胀痛得要命,手臂上走线般密布的伤痕,在屋内寒凉的空气里跳着发疼。红痕道道都很刁钻,将那油皮抽去几层,堪堪留条鲜红火辣的印子,却不见血,浑身密密麻麻——新衣直接织在皮肉上,血腥的喜庆。


长庚从臂弯里放出两道凶狠的目光,像黑暗中伺机的狼,紧紧盯着走到门边的秀娘。木板门漏进来的光把那张狞厉的脸划亮,她激动得站不住似的,两脚焦躁地摩擦地面,又像是刚骑了几百里马,胸脯激烈地起伏着,一会儿看看长庚,一会儿看看振动中抖落下细小木碴的门,好像无论哪一方都是夺命的恶鬼。秀娘攥得死紧的手忽然松开,刚削了长庚一顿的木条被扔到了桌子底下,裹到灰里去——“虎落平阳”,上一刻还是鞭鞭见血的凶器,下一刻就被弃如敝帚。长庚脸上露出阴鸷的笑,尖刀一样的目光插向终于打开的大门,充血的眼睛洞穿一切辞旧迎新的喜乐假象,那山贼又来了,醉得一塌糊涂,犹未尽,来要点荤的下酒。


“他娘的真是个贱货!”


把这女人摔到榻上,拔了她的衣裤,照着女人尖叫的脸挥上一耳刮子,旋即便安静下来,那山贼心满意足地摆腰要她,趴在女人身上尽情尽兴地吠着,屋外头的炮仗声是火红的幌子,遮掩着男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替新符冬雪掩盖腐臭肮脏和污言秽语。山贼粗壮的毛腿和秀娘藕节样的玉腿不堪入目地缠在一起,长庚的目光冷过数九寒冬,瞳孔深处是个千年不化的冰窟,他听见心中一个声响,比秀娘的呜咽还要微弱——凡人会为之胆颤,长庚却坦然得仿佛早有预料,放任身上每条血脉都为这场处决激动地贲张。这声响是刀绞,胸中一空,大概是有什么东西永远死掉了,积重难返。长庚漠然地看着眼前这场粗野的交合,脸颊冻得麻木,心里逐渐冰冷,全身只剩鞭痕还在红热。


在地上坐了片刻,长庚默默站起身来,拖着僵硬的双腿走到门边。一无所知的雪像句轻柔的呼唤,被朔漠吹来的冬风送至长庚行至门边的脚下。长庚回眼,不知是否将是最后一眼,他望了望榻上纠缠的人,秀娘肤色莹润的一节小腿在空中无力地挣动了一下,像只被豹子咬断喉管的羚羊的垂死。


自作自受。


少年心中再难激起一丝恻隐,也再无法对任何女人拥有热望。他踏出门去,门外靠墙倚着山贼搁下的朴刀,刀锋处还豁了一个小口。按理来说,十岁出头的孩子提不动这样的刀,长庚把遍布伤痕的小手裹到冷硬的刀柄上,顷刻便执在手里,轻轻颠了两下,好像那是与他一般大的孩子,于二月里放飞的纸鸢一样轻巧。长庚并不对自己的怪力见奇,大概因为他从未摸过彩纸糊出的鸢。


他把山贼粗重的喘息和秀娘无力的哭叫留在身后,一脚踏入被炮硝腌入味的正月寒凉中,默默下山去了。一路,男人畅饮,妇孺欢笑,谁都不曾多留意这个孩子,他独自一人,手里提着把快赶上身条的朴刀,匆匆赶路。


长庚踩着一地与碎雪交相辉映的鲜红炮纸——那是人们为辞旧迎新而燃放的喜庆,也是少年一路亡命的血色悲凉。






“陛下幼年竟如此多舛,老臣倍感心痛……”


“朕倒并不这样觉着。”


“陛下……恕微臣愚钝,不知此话怎讲?”


“朕曾在关外的一个雪天,遇见过一个人。”


“何人?”


“安定侯。”


“原来是侯爷……武皇帝当年纵横兵马,问鼎金殿,少不了顾氏一族的鼎力相助。武皇帝登基后,封顾将军为一等军侯,赐号‘安定’,世代袭爵,名将辈出,未有一人辜负英名,皆是大忠大勇之士……”



“不,朕的意思是……”



自雪野初遇,那人裹风雪而来,一身素白。滚烫烧酒入腹,灼人深情入怀。像洗了趟温水澡,多年积郁消散*。那一眼,令他将命抵上都甘之如饴,于是无论命途如何坎坷,今生也就此安定。




[完.]











*【注】来自张爱玲《色戒》,这个故事反倒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情爱只是慰藉,不是拯救,所以长顾多幸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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