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登台

渡【薛晓】

很久之前撸的不明就里的小段子。一发完,短如屁,无味无雷。





《渡》



风刮得更紧了,白袍急促地翻飞,在风中猎猎作响。道者只知现在是站着的,可以听见猛烈的风声和衣袂翻动的声响。背上没有熟悉的负重感,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还能听见哗哗的水声,感觉有河川近在咫尺,可是那眼也什么都看不见。水汽很重,但不知为何还夹杂一股腥甜。平静下翻涌着一种令人倍感折磨,又不能无故发作的难安。

“道长。”

道者闻声,并没有像常人一样迅捷地转身,他迟疑了一下,脚尖先转了一点角度,然后有些不确定的回身向一个方向,一个盲人靠耳大约能判断的方向。他心里有一种难言的空洞,使他的行止都有些委顿,但无碍于他令人感到熨帖的风度。

“道长……老妪冯氏,见过道长。”来者是一苍老妇人,五官不甚分明,声音沙哑老迈,但一字一句都吐得明白晓畅,若只闻其声,确实不觉她人糊涂。

老妇礼数周全,明见道者覆眼,仍行了一礼。她看见道者虽未知来者何人,但与她一样恭敬一礼,虽然那方向偏了,沟壑纵横的脸上还是浮现一丝微笑。

“老夫人,在下乃一云游道人,行至此处却……还劳请老夫人为在下指路。”道者对自己的眼盲避之不提。

“你已离世,无谓云游了,此处乃苦恶岸,渡过上善水,便到了下界。”老妇答道。

“……敢问如何渡水?”道者神色闪过一丝悲凉,但因为没有双眼,这丝悲凉显得难以捕捉。可老妇在这苦恶岸作使者,见过许多人,许多神色,许多嘴脸,许多或完整或残缺的魂魄,她人老却眼明,她轻易察觉道者极力掩饰的情绪。

“以魂魄为舟筏,以元神为指引,行上一日便到了。”老妇仰头仔细看着盲眼的道者,这人魂魄早已破碎,非常之碎。不是旁人割裂的,是他自解魂魄,永不愿返生。

“我仅存元神,魂魄已碎。”道者声音有些发抖,说着显而易见的事实,覆眼的白色绷带下隐见血色,“怕是不得渡水了。”

“不得渡也无妨,虽然苦恶岸上的逝者想要返生,希望是微渺中的微渺。可上善水渡过去了,返生的希望也仅是微渺。苦恶岸上待久了,渡水的欲望便会淡去,苦恶岸也有苦恶岸的过法。”老妇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苍老而寡淡。

“在下,并未作返生之想……”道者语调平静。

“我看你神色劳倦,不如先随我回去歇一歇,如何去留并不急在一时……”,老妇转身行去,道者听她声音渐弱,便也缓步跟上去,总之此时若只有他一人,他也无从决断自己的往来,“生者怕是未曾想过,逝者其实拥有大把无处消磨的时间。因为下界是枯槁的,它只是拟出生的世界,却没有生的色彩,所以时间便迟缓而无所依凭……生者的时间,因为生者留恋生的一切,而化为有限,甜头往往尝不到永远。道长可明白老妪所说这一层理?”

“晚辈……明白。”





「道长,你不明白。」



原是上善魂,一朝玉碎,身后搁浅苦恶岸。



「于此处等你来,我们再分辨个明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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