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登台

谢春深【长顾】

今天刀子很到肉,苦也苦过了,那回点甘的。
来自晚上喝茶喝出来的小梗,一发完:D













《谢春深》





“嘶……”



长庚抿下茶水时,顾昀刚把茶杯送到唇边,就听见这小崽子嘴里轻轻抽气,一句“怎么?”还没出口,手里的茶盏就被一个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力量夺了下来。长庚望了一眼杯里的茶汤,手一抖,全数泼到侯府的梅树根下,黑色的土壤汪上一层水光,有灵一样收缩,汲取茶水。



顾昀:“……”义父要个解释。



长庚的手臂落下来,撒娇一样的目光和顾昀询问的眼神轻轻碰了一下,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子熹,我给你重新沏一壶,这茶不好,太苦了。”



“你昨天还说这个茶好,今天怎么又改口了?那些秃驴窝里的便宜货,竟然能把你的嘴养得这么刁?”顾昀噎了儿子一句,趁儿子没想好怎么对付,探手把长庚搁在桌上,只抿了一小口的那杯茶抓到手里。转了转杯子,找到一条细淡的水纹。顾昀戏谑地睨了长庚一眼,耀武扬威地分开唇,就正正往长庚方才饮过那处,狠狠呷了一口茶。含笑的唇角没抿实,漏嘴孩子一样带下一条细长的水迹,一路蜿蜒进长庚日思夜想的领子里。春末夏初,暑气还未猖獗起来,沏上暮春的茶,苦涩的水迹先将余存在顾昀衣下的春色探出个让长庚蠢蠢欲动的虚实来。



长庚抬手往义父那节脖子上抹了抹,换来一个愈发为老不尊的笑:“别……哈哈哈,痒……”长庚嘴角也勾着笑,却还强崩着摇摇欲坠的正经,扳过顾昀的下巴,又替他抹了嘴角的水迹。顾昀继续作妖,努嘴往长庚指腹上吻。



“嘶……子熹!”长庚抽回手,脸上作恼,眼底却兜不住笑。指尖好烫,肯定是因为方才捏着茶杯——新沏的一盏春芳才有这样灼人的温度。



“心肝,义父品过了。这茶不苦,没义父那些药汤子苦。你沏的茶最香,一阵一阵回甘,义父心里美死啦!”顾昀眨眨眼,把不伦不类挽到臂上的袖子放下来,冲着长庚,逗三岁小儿一般勾勾手指,“你跟义父来,义父有样东西,配你的茶的。”



两人一前一后,在静谧的侯府深院里行走,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一生一世纠缠在一起,不着急也不疏离,悠长的牵绊。



左绕右转,顾昀将长庚领到一株龙爪槐底下。两人动作如出一辙,伸手捻了捻青绿的蓬勃枝叶,相视而笑。顾昀转而伏下身,堂堂一等军侯不三不四地开始扒拉埋在土里的“惊喜”,指甲缝里也藏了泥,一抹脸,合着眼角一飞,有几分少年时窜天入地的捣蛋劲儿。长庚看愣了神,又瞥瞥那龙爪槐,蓬茂的绿意从顶端喷涌出来,像个绿油油的发旋儿,再转眼看他的小义父时,这不服老的家伙手里已经抱了一个坛。顾昀脏兮兮的手拍了拍坛上的土,不知道是弹土还是揩手,反正一并是黑漆漆的。



长庚:“到底什么宝贝?”



“上月从西南巡查回来,路过江南。清晨里泛舟,沈季平那饭桶把船摇进了荷花荡里头……我就用坛采了荷叶上的晨露。”



顾昀的眼里仿佛盛着那日湖面上粼粼的光:“配你的龙井,够不够好了?”



长庚淡笑着,望着他蹲在地上的将军,眼底似有一道泪影,无法捕捉,一晃而过。



饮香茗以谢春深,叙闲趣以抒情浓。



此生安稳。






「你的天地就是我的天地

你的春秋叫我忘记花叶

如此我迁入你的寿命与积习

与你浑然一体,歌舞营营,

听梦中的情侣唏嘘」






[完.]



诗来自诗人张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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